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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,就这样,父亲五十二岁了。在悄悄流逝的时间中,父亲有一多半的岁月是为我而度过。诚然,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,我祈求它会持续很久很久。
小时候住在父亲单位的宿舍,一间低矮的平房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幸福。冬天到来之前,父亲一趟又一趟的备下煤球,熟练组装好炉子和烟道,反复检查煤炉跟烟囱的接缝是否密封,生怕会透出烟味侵害他宝贝闺女的弱小身体。再劈几根木条,压住透明塑料布后钉在每扇窗户上,一阵叮叮当当锤响过后,窗子就被封闭的严严实实,任凭屋外狂风肆虐也透不进一点寒气,屋内满满的都是温暖。
有那么一段时间,我总想着能超越父亲。走路要踩过他地上的身影,冲到他的前面;他跨上自行车准备外出时,我便瞅准机会蓄势待发,只要车轮一转我就飞奔上去并用手扯住车后座,只想表现非比寻常的速度,全然没有顾及他的行车安全。当家里的电视收不到信号,他总能轻松地爬上屋顶修理天线,我也想一展“飞檐走壁”的身手,最终自然是被父母联合“拿下”。母亲在房外仰着头担心的盯着,不停地提醒他小心再小心,我就在屋内大声的通风报信,“没图像”、“不清楚”、“有信号啦”……很骄傲自己能配合父亲胜利完成一项任务。
见过他在海中畅游的矫健,见过他在球场奔跑的灵活,带我去海边垂钓,陪我坐云霄飞车。可渐渐地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俩的对话越来越少,少到让我仿佛丢失了那段记忆。
上小学时,他每天骑自行车载我到公交站点,这差不多十几分钟的路程除了沉默还是沉默。书包和水壶挂在车把上,我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后面,逢着学校搞活动还会放上马扎或者道具。我没想过他是否觉得辛苦,但我肯定他从没抱怨过辛苦。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,现在想想,这种浪漫的幸福像极了电影《甜蜜蜜》中的画面。
我是长大了,能够和朋友聊的昏天黑地,与父亲相处却只有只言片语,不再信服他的每一句话,也会质疑他所讲的道理,懒得陪他下楼散步,很少与他促膝长谈。后来,沉默居然变成了一种默契。
那现在呢?经历了一些,成熟了一些,反思了一些,醒悟了一些,理解了一些,懂得了一些……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,但总有一些是时间改变不了的,比如他是我的父亲,比如我是他的宝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