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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可西里,一个我从小就熟知的词,这是小时候我最爱吃的牦牛肉干的牌子,包装上画着丰美的水草,还有一只健壮的牦牛,于是,可可西里在我心里就如同香格里拉一样,是美好的代名词。
后来上了学,“无人区”、“生命禁区”这些词成了可可西里的标签,并且在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中间传的神乎其神。
再后来上了中学,学了地理,知道了可可西里在玉树,位于青海、西藏、新疆交界的地方,那里平均海拔4700米,那里气候寒冷干燥、严重缺氧缺水,属于典型的高寒气候。藏羚羊是那里的代表物种。
2004年,陆川导演的电影《可可西里》上映,尽管只是看的影像店里租来的盗版碟,这部电影依然深深的震撼了我,而且目前为止也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中国电影。影片摄影风格更像是纪录片,有大量的手提摄影机拍摄出来的摇晃的镜头,同时也运用了大量的广角远景,来表现广袤的自然景观。电影的对白简洁真实,有很多我们当地的青海方言和藏语。人物也让我感到亲切,循化捞虫子的人,格尔木剥皮子的马占林,还有巡山队员伊西,以前是青海师大的学生,就在我的高中青海师大附中的旁边。
往后的很多年,我重复看了这部电影数十遍,熟悉到看到上句台词就对的上来下句。逐渐感受到了它的魅力所在。这部电影其实并不仅仅是表现保护藏羚羊,这不是一部环保影片,相反,它所展现的,是生活在这里的人。这部电影把人和自然的关系,处理的非常好。用一种敬畏的感情面对她,是生活在那里的人千百年来的态度,然而人们在面对自然的无情的时候,又用一种坚韧,顽强的生存。电影的开头,表现了巡山队员强巴天葬的场景,翠绿的草地,飘扬的经幡,一群虔诚的藏族汉子,蓝天上盘旋下来一只秃鹫,落进了等待着食物的秃鹫群,喇嘛们开始肢解强巴的尸体,日泰队长抬起头看着天,似乎在告慰着强巴,也似乎在向上天祈祷弟兄们的平安,又像是暗自下决心抓住盗猎的凶手。
这里人们为什么要志愿成立巡山队?冒着生命的危险,既没有经费也没有正式编制,他们为什么依然这么做?因为他们热爱那里,热爱可可西里,可可西里在藏语里意为“美丽的少女”,电影了从未正面表达这份热爱,却非常真实和淳朴的表达出了这份感情。我举三个场景为例子。第一个,影片开头,巡山队员强巴被盗猎分子俘虏,绑起来坐在车的后座,两边坐着拿着冲锋枪的盗猎分子,他们开着车猎杀藏羚羊,开枪后,强巴用头和身体拼命撞着两边正在射击的人,招来一顿枪托毒打。第二个,记者尕玉找到了日泰队长,表明是从北京来的,想要采访,日泰厌烦的说对不起,我没有时间,转身准备离开,在尕玉喊住他说是为了成立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的事儿来的的时候,他才回过头,接纳了尕玉。第三个,是进山以后,晚上尕玉和达瓦聊天,达瓦说其实每次进山,到最后都发了疯一样的想出去,看见了公路上的灯就像是见到了家一样,但出去没几天,又想着可可西里。这三个场景,再普通不过,却真实了刻画了这样的一群人,他们即使生命走到了尽头,依然拼命的保护着藏羚羊;他们做的这些事情,不为名利,相反,为了能保护可可西里,他们愿意做任何事;他们忍受着保护可可西里的艰辛,他们也渴望美好的生活,但他们更发自内心希望保护可可西里。
于是,看到下面这段对白的时候,你感受到的不是煽情,而是震撼人心:
尕玉:你们最大的困难是什么?
日泰:钱也没有,人也没有,枪也没有。我的弟兄们一年没工资了。
尕玉:县里不能解决经费问题吗?
日泰:我们没有编制。
尕玉:队里的经费是不是特别紧张?
日泰:都是我们自己解决的。
尕玉:那,你们怎么处理缴获来的皮子?
日泰:大部分上缴。
尕玉:你们会不会也卖一部分皮子来解决经费问题?
(低头)……
尕玉:你说我该怎么写这篇报道?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好记者。
日泰:我知道你是记者。这可可西里就是你们记者保护着呗?我日泰可以进监狱,我知道卖皮子是犯法的。但我现在不会考虑你现在说的那些。我只考虑可可西里,考虑我的弟兄们。你见过磕长头的人吗?他们的手和脸脏得很,可他们的心特别干净。我卖过皮子,可我没办法。
最后,自然展现了她令人敬畏的无情的一面,马占林的儿子逃跑的时候肺水肿跑死了,达瓦追马占林他们的时候也肺水肿无奈被送出去,导致刘栋在路上被吃人的流沙吞没,被放走的盗猎分子也一个个倒在风雪里,风雪困住了爆瓦后等刘栋的三个人,也吹散了日泰队长最后的两个队员,当日泰队长和尕玉走出风雪,等待他们的是十几个盗猎分子。电影的结局,没有英雄式的殊死搏斗,没有正必压邪的定律,更没有主角光环。日泰队长就那样被打死,不远处是盗猎分子远去的背影,在更远处,是风雪中巍峨的阿尔金山。